老学究笑道:“二十多年了,你离开的时候大宁还没立国,那时候你就志向远大,我和你说过,你一定前途无量,我也没有想到你能安心在书院做教习。”
钱楚道:“若无先生开悟,我怎么可能在书院里做教习。”
他往窗外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先生来长安是有什么要紧事?学生在长安还算认识一些人,若先生的事不好办,学生可以帮帮忙。”
老学究摇头道:“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所求之事?只是觉得命不久矣,若不来长安看看死而有憾,来长安不来雁塔书院看看也是一样的死而有憾。”
钱楚道:“先生若只是想看看,我一会儿去把课业推了,这两日就陪着先生多走走”
他转身去拿干果的时候,眼神飘忽了一下。
钱楚不相信这位已经年过七旬的老先生只是因为想看看就不远数千里来长安,而且还这么巧合的出现在雁塔书院。
他年少时候曾在这位老学究门下求学,但离开之后便一直没有什么联络。
钱楚和他的这位先生可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他效忠于前朝旧楚。
自从漠北的事失败之后,钱楚就收敛了许多,尤其是他的儿子钱续程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愿见人。
所以钱楚也没那么多心思再去兴风作浪,他只是想先把这难关度过去。
“对了。”
老学究忽然问道:“你在书院做教习这么多年,主教什么?”
钱楚连忙道:“都是一些寻常学问上的事,学生不敢在先生面前大言不惭的提及。”
老学究哈哈大笑:“你成就早就在我之上,我不过是个乡村私塾里的老顽固罢了,而你不同,你可是在雁塔书院里教书育人。”
他像是不经意的问:“你的弟子们,对你所教的学问是否笃信?”
这个问题问的就很有问题。
钱楚思考了一会儿后反问道:“先生想问的是学问,还是学问之外的事?”
老学究长叹道:“我只是感慨,我在塾学里教人,孩子们不爱听也不信我的,可偏偏就有那么多人会信一些乱七八糟的宗门教义。”
他看向钱楚感慨道:“对这些传教之人奉若神明,也不知道怎么就让人痴迷,若是孩子们用对待这些事的态度来学习,那该多好。”
钱楚又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先生说的乱七八糟的宗门,指的是?”
老学究问:“可曾听闻莲叶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