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伞男人自认为境界上稳胜叶笙歌,但仍旧是不敢掉以轻心,挥袖之后立马便从怀中取出一道符箓,随手扔出,金黄色的符箓飘在空中,上面用朱笔写就的小字迅速脱落,连接起来,男人的身侧便好似出现了一条朱红色的丝带,不过这条丝带却是由一个个字符组成,虽说看不真切,但谁都知道威力极大。
在漫天风雪之中,这一条朱红色丝带格外显眼。
叶笙歌平静开口说道:"这是陈圣的鬼画符,在登天楼的三千道卷记载的清清楚楚,整座沉斜山也不过五指之数,你既然能拿得出一张,虽说品阶不高,但既然能有的,梁溪境内的道观不会超出三座,沉斜山除外,那剩下的两座,松云观与我沉斜山交好,观主境界更是只有春秋修为,怎么都生不出和沉斜山一争高下的心思,那便只剩下雨雾山了,差点忘了,当年陈圣便出自雨雾山。"
道教的六位圣人所持法器各有不同,每一位都威名可镇山河,六位圣人当中,第三位成圣的陈圣一张鬼画符几乎人人谈及色变,当年尚未结束大战之时,还没有成为圣人的陈圣便用一张张鬼画符让妖土修士吃够了苦头,几乎同境无敌,若不是被那些剑士抢去了风头,那一战陈圣便该山河皆知。
只不过这位道教修士却一点也不声张,大战结束之后便在雨雾山潜心修行。
数百年之后,陈圣便悄然入圣。
而他成圣之前留下的鬼画符便成了道教修士哄抢的至宝,沉斜山凭借道门领袖的地位收得五张,也都小心翼翼珍存,而松云观只不过偶得一张,便立即作为镇观之宝封存,唯独陈圣修行过的雨雾山不知道有多少,毕竟是圣人曾经修行过的地方,别的人也不敢擅闯,就连沉斜山,也不敢。
沉斜山的观主说是离圣人境界只差半步,但实际上这半步,遇上了真正的圣人,便是天差地别。
圣人出手,动辄便是要移山倒海,山河色变,如何是能常理视之
要不然为何在这座山河被当年十几位圣人出手将其打碎之后,现如今为何几乎没有圣人出过手
撑伞男人平静笑道:"你若是死了,这个秘密也不是秘密,要是我死了,雨雾山那边想来也有办法面对沉斜山的责问,有什么好担心的,况且今日,你已经处于必死的局面。"
叶笙歌平静道:"陈圣若是知道门下弟子如此行事,只怕也不会高兴。"
男人呵呵一笑,"陈圣已然成圣,这等芝麻蒜皮的小事如何在意,或许他要是得知雨雾山将一位有望成为圣人的道种给扼杀在未成圣之前,兴许还要高兴些,那座大殿里的圣人塑像,足足六座,恐怕不止是陈圣,其他几位圣人也不想自己身侧再搬来一座的,至于你们沉斜山的那位观主大人,半步入圣,为何不直接走进去,难不成没有忌惮在破境之时引来数位圣人出手破坏道果圣人不在乎这山河里的一切修士,但当真是连有希望与自己平起平坐的都不在乎那当年陈圣成圣之时为何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的跨出那一步你是沉斜山上下都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可有没有想过有人转过身之后便将笑脸换做一张你没看过的脸的"
"说这么多,便想着的是破我道心,不战而胜"叶笙歌看着这个男人,说出了他的想法。
男人由衷叹道:"真的不愧是道种。"
叶笙歌走过一步,"谢谢夸奖。"
一步之后,她身边的风雪化成的一个与她等高的雪人,雪人缓缓走向那男人身侧,一拳轰出,正好打在那条朱红色丝带之上。
所产生的剧烈声响,便好似惊雷炸开。
很快那个雪人的一条手臂折断,化作风雪。
那条朱红色丝带尚未有所动作,叶笙歌便后退数步,神色凝重,此时此刻,这味道道种才总算觉得今日的局面似乎并不简单。
她在山上修行,境界走的极快,但绝不是最快,反倒是她刻意放慢了很多,让自己的每一个境界都趋近于完美才踏足下一个境界
可即便如此,缺少了生死之间的磨砺,仍旧说不上是真正的完美,或许那位观主任由她下山,便是想让她磨砺一番。
但不管如何,作为太清境的修士,叶笙歌面对一个同样是太清境的修士,也是绝对不会怕什么的。
因此在那雪人消散之后,叶笙歌便掏出数张明黄色的符箓扔进江水里,她虽然不曾携带陈圣亲手所书的鬼画符,但沉斜山底蕴深厚,寻常符箓却是多的很。
比如现如今她扔下的御水符。
叶笙歌扔下数张御水符之后,这条藏云江便忽然惊涛拍岸,声势浩大,滚滚江水开始倒立,这让在江岸不远处的村子百姓如见神仙,纷纷跪地叩拜,口中高呼江神显灵,祈求来年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