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妄压住唇角,身子乖乖地往边缘贴了贴,来。
黑洞洞的水缸里,江书有一瞬间的错觉,恍惚瞧见沈无妄竟是笑了笑。
门外,黄大娘:这王家的两个丫头白日里都在酒楼忙,官爷您看,要是不愿意晚些时候再跑一趟,她家大门锁有把钥匙搁在我这儿,我帮您开
那便麻烦您了。我们也只是看看就走。
这就是要进来搜了。
江书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听着那三四个孝陵卫脚步声越来越近,江书只觉身子僵硬得不行,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她怕极了。
她九死一生,才挣得了今日有钱有闲的好日子,不想就这么没了。
水缸虽大,到底是挤了两个成年人,气闷得很。江书整个人蜷在里面,被沈无妄从身后护在怀里。
江书正是紧张得不行,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硬地抵着自己的腰。
就好像是……
不会的!
江书猛地咬紧下唇,疼痛硬生生把自己从不愿回首的记忆中拽了回来。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沈无妄是个太监啊……
生生熬到那一队孝陵卫在门口跟黄大娘道了谢,渐次走远。
江书才直起僵硬的身子,爬出大缸。她回身扶沈无妄出来,正要弯腰,帮眼睛不便的男人拍去膝上灰尘。
沈无妄身子一下扭过去。
他脸有点红,声音也显得怪怪的,我、我自己来。
江书神思不属,没注意到沈无妄的异样,只浅浅嗯了一声。
沈无妄缓过来,小大夫,你怎么了隔着眼前那层淡淡的血污,沈无妄趁江书不注意,细细地打量这她发白的脸色,你……别怕。
没怕。江书笑笑,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不开心。
那时,她好好地在顾家当丫鬟,好不容易躲过了试婚,还快要攒够喜娘的身契钱。
却被幕亓一一只手,从身后,拖进了无底的深渊。
她不能不怨。
虽说,要了她身子后,幕亓一把她从顾家带了出来,让她免于沉塘,还给她买各种金银宝货。
可要不是他,她本本分分一个人,根本就不会被沉塘!
从前,她是个小丫鬟,又天天在幕亓一眼皮子底下。幕亓一对她有新鲜劲儿的时候,确实待她不错,把她当个人看。她不敢怨。
可现在……江书一想起幕亓一名字,就胸口又闷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