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她译了整整一晚上,越往下翻译,越是冷汗直流。
她只是一个小女子,还是这世间最卑微如尘的花娘。她就算是、就算是知道了这惊天阴谋,又能如何一只蝼蚁,又如何抵挡得了
站在她们这些蝼蚁对面的,可是……可是这世间至高无上之人啊!
为了保住自身安宁,宜人已经想好了劝猫儿娘的话。她相信,猫儿娘深明大义,为了她们这些姐妹的性命,她会明白选择明哲保身的。
可没想到……
宜人咬着嘴唇,直到血腥味充斥着口腔。花楼没了,阿宁没了,她没有家,没有在意的人了。
她……她想报仇。
那几页薄薄的信纸,在花娘手中,被自燃烧的花楼中吹出的热风拂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宜人突然有些不确定。
眼前这位主子,之前猫儿娘只带她和阿宁见过几次,甚少出现在她们这间花楼。
或许,他对她们的命,也本不在乎。
这男人既然开得起一间花楼,定是个有钱的大人物,或许还是官身。这样的人,就更不可能为了她们这些蝼蚁的产业、蝼蚁的性命,对上那人。
想着,一人心中灰暗一片。
她抬眼,透过眼前的水意,看向那燃烧的花楼。
或许,她就不应该跑出来。她应该在里面,陪伴阿宁,永远永远。
见沈无妄不语。宜人手指攥紧了那几页薄薄的信纸,凄然笑道:主人既然不愿意脏了手,那奴也只能与这秘密同藏!
说着,一股脑儿从地上爬起来,闷头奔着火场便冲。
等等!
江书伸手拦住。
宜人是拼死,力气极大,险些把江书带得摔倒。
她抬眼,凄然笑道:姑娘,你……你还是莫管了。她扬了扬手中信纸,绝望道:这是踏天的大事,你……管不了。
这位贵人虽说手里肯漫使几个钱。
可到底不过是……与旁的贵人贵妾。一个小妾,在这世道命如草芥,和她们这些花娘,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