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吟瞧着一桌子江南菜式,心里头忽而有些不是滋味。
“柴家世子夫妇,还没有把采繁送回来。。。。。。”周晚吟心塞塞的说。
“派人过去问了好几回了,世子夫妇不是说腿疼就是说手疼,回回都让咱们别急,说好了就去卢少主那儿要。”采莲气呼呼的说。
“吃饱了饭,上卢家少主那儿要人去!”周晚吟烦了,干脆道。
“上卢少主那儿去要?”采莲疑惑。
“人在他那儿,不找他找谁?他堂堂卢家少主,如璧公子,还好意思霸着我的东西?”
“啊?就咱们自己去?”采萍惊了,“不。。。。。。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周晚吟更惊了,“采繁本来就是我家人,我去要债有什么不好。”
“还是找个男子上门去吧,稳妥些。”采萍担忧的道,“那卢少主毕竟是外男,一个姑娘家去要债,恐怕惹人非议。。。。。。”
卢家势大门高,可不像柴家那么好对付,若是再像当日在国公府那样,拌嘴扯皮,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
“笑话,我是债主,我怕什么?”周晚吟冷笑,“他不怕人家说他欠债,我怕人家说我要债?”
“可是。。。。。。”采萍秀眉微微敛起,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林太夫人。
林太夫人轻轻拍拍周晚吟的手背,劝道:
“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平,要求女子娴静文雅,你一个姑娘家去要债,若是起了争执,人家定然会说是你口齿伶俐,多是非。”
“那我这债,就不要了?”周晚吟惊了。
“当然得要。”林太夫人说,“老身虽然潜心修佛,不问世事,倒也可以走这一趟。”
她怜爱的看着一屋子的女孩子,柔声说:“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我这个年纪的女人,若是市井人家,早儿女成群,不必要什么名声体面,即便是撒泼耍赖的要债,也没什么影响。”
“你们都是如花儿的年纪,要脸要名声,方能许个好人家成婚生子。”
周晚吟道:“我能遇到太夫人,是我福气的。”
林太夫人给她盛了一碗汤:“我遇着你们这些孩子,也是我的福气,你们都能把日子过好了,咱们的福气才能长久。”
“这福气我有,别的人却不一定有。”周晚吟手覆上她的手背,“我一个县主,都要顾忌这些虚名,更何况别的姑娘呢?”
这些莫名其妙的虚礼名声,给了女人无形的枷锁。
让女人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利益,去退让,隐忍。
天下还有多少姑娘无父无母,也无兄弟姊妹,被人抢占了家财,却不能自己张口去要,更不能去闹去抢回来。
只能投亲靠友,希望到了及笄之年,让亲戚帮着许一门好亲事。
周晚吟看了看林太夫人,认真道:“这个债,我要自己去讨要回来,我要让世人都知道,就算是女人,被人欠了债,自己去讨要,去争抢,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