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银光一闪,一旁同样被重重保护着的唐括博敦居然被一把挑下了马!
完颜允顾不得许多,正要飞身去救,意外听得城门居然又被雍人打开,追兵又至矣!
这下燕军是彻底溃败了。
城内到处都哭喊着天降追兵杀神不会放过我了求求熊焘之神救我一命啊,雍军几乎没遭到大力抵抗就收割了大批燕兵的性命。
完颜允这次再没有管自己的士卒,与亲信奋力遁逃出城,往几十里外的落雁城而去。一行四五人的马都有些无力奔跑,却因一直被紧勒着缰绳而只得向前,马蹄与雪地都要磨起火星子了。
薛举及时示意部下不要出城去追,只管拿下城内这些败卒便好。
他又使人去拿绳子捆好自己的战利品——唐括博敦。他虽不识得此人,但看燕四的慌张与身侧的守卫便知此人必有要紧之身份。
这次是纪武带队追到北定城中,与他们前后夹击,压着城内残余士卒打。很快,远远地闻听鸣金声起,容暄等人驰骋进城,她高喊一句:留些活口!随之战局既歇。
容暄环视一周,只见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他们虽在城中作战,然并无百姓出现,想必是见事有变都躲在家中,街边荒无人烟,倒像是进入山野一般。
这样也好,应当没有雍民卷入其中受到伤害。
容暄将已显疲态的胯下骏马交给亲兵,盘算着让它歇歇再回去。于是带着容一与容二打算巡城,防着有落单的燕兵贼心不死。
没料到她刚进入本城都督府,穿过院落却见无人的正厅门户大开,一衣着破损的女子倒在此处,身上血迹斑斑青红交错,怎一个惨字了得!
容暄当即制止尚未跟进来的二人,命容一在府门口守着,令容二赶紧去请个医女过来。自己则是俯身抱起女子往内室去,将她放在卧榻上等待救治。
着急之下却忘记了自己身上早已遍染血色,蹭在女子身上显得更加伤势可怖。
容暄飞快扯下床幔,以此轻轻擦拭着女子脸侧、颈侧沾染的血污,心中因大胜而掀起的愉悦难免又交错着忧心。
直至容二带了城里一位年近五十的医女过来,据说姓乌,父亲曾经是北定城有名的医师。她才避出内室,和两人在正厅等候。
一会儿,医女端着破损脏污的布条出来,道是这姑娘受的是外伤,只是被推搡摔倒加之多日未进水米而晕倒,上过药了过几刻钟便会转醒。
容暄眉头紧皱,难以自抑地握紧了不再银亮的斩弦,出言询问:阿婆可认识这位姑娘若是,可否帮忙找寻她的家人带她回家修养
她哪还有家人呢燕兵来了,杀了她的父母兄弟,留下她在这都督府里取乐,她早就已是孤身一人了啊!乌阿婆一开口,眼泪也不由得落下。
她叫阿月,月亮的月。当年她出生时燕兵还没来,她那个做裁缝的父亲可给她缝了一件漂亮棉袄,那料子呦,我摸了摸啊可真是软和。
五年前,北定城也被燕兵占了,他们那些蛮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城里怕是有一半人都被他们杀了啊!那时候阿月才十三,就被他们掳来这里,天天虐打……燕人真的不是人啊!
军爷,我求求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退了,你们走了以后蛮人还会再来的,求求你们了……
我们当然不会走!容一的声音斩钉截铁,拳头紧握,带得佩枪都嗡鸣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