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第忙抢进来说道:美日联合!
不多时,午饭便摆上了桌面,朱光屏和李秀第坐床边,张宏远坐在唯一一只凳子上,梅思作为主人,便靠墙站着,手里端了一个罐头盒,里面放了一张面饼,用筷子夹着便吃。
李秀第一边吃一边说:还真别说,这样的罐头盒拿来当碗蛮好,就只是不能舔内碗边。
茬口锋利,会割破舌头。
张宏远大口地吃鸡蛋:真香啊!在外面包饭,整天就是萝卜白菜,难得有一次鸡蛋,都是炒得碎碎的,每个人碗里只一点点,简直就是金子做的蛋,应该是把一只鸡蛋分给我们三个人吃,着实宝贵得很了。《水浒》里面那些江湖好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倒罢了,我唯独羡慕他们大块吃肉,可是我们如今不要说是肉,吃一点鸡蛋都是打牙祭,朝思暮想啊。
李秀第笑他道:今天你吃了这一回大块的摊鸡蛋,能顶一个礼拜!梅思足足放了八只蛋!
分了两锅来炒的。
张宏远两眼放光:我半个月嘴里都是香的,做梦都是美的,梅思啊,让你破费了。
梅思笑道:不必客气。
朱光屏则是问:有没有给家里写信报个平安
梅思道:今天上午刚刚去邮局寄了信。
昨天晚上写成的,前面五天都没有空闲写信,礼拜六的晚间,因为第二天便是休息日,心情便与平日不同,有心思写信,所以写成了三封,上午出门便是去寄信。
饭后便是打牌,桌子上的锅碗收到一边,擦了一下桌面,便摆开麻将牌,梅思是真的不会打牌,其她人少不得教她,朱光屏就靠在她身边,指点她出牌,就这样边玩边学,一个小时之后,梅思便摸到了一些门径。
虽然本身不是很感兴趣,不过梅思还是耐着性子打,如今的她已经不同于当年了,刚来到延安的时候,女学生之中各种各样的人都有,除了陈露云这样的交际明星,四处与人联络,也有人如同栊翠庵里的妙玉,性格很是冷僻,清高自傲,孤芳自赏,劝她不要这样,她便说我天生成是这样的性子,又让我怎样改呢少不得每次生活会都要给人说,于是渐渐地也就不再那样疏远冷淡,而是融入大众了。
梅思本来虽然不是那样的性格,古典才女惯有的自怜与自恋,然而她十分的不喜欢打牌叉麻雀,这类事情在她看来,带了浓浓的腐朽色彩,不过此时在这个古旧的寺庙里,与同僚们一起,倒是玩了起来,毕竟还是要团结啊,不能太过固执于自己的个性。
几个人这一玩牌,就一直到了日色偏西,李秀第打出一只西风,转头瞥向窗外,说道:啊呀,已经这么晚了!该回去了!
朱光屏两眼紧盯着面前的牌:打完这一个八圈!
张宏远笑道:那还得一个多钟呢,你不吃饭了
梅思道:我们来煮晚饭吧,煎蛋饼很快的,另外还有些青菜,烧个菜汤就好。
张宏远摇着两只手:啊哟,可不能再吃,你还没有领薪水,后面十天怎么过
梅思笑道:不至于那样的。
这时候朱光屏也艰难地从麻将潭里拔了出来,很有些不甘地说道:不管怎样,也该走了,明天还要去学校,梅思也要好好休息了。
从麻将桌边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简直仿佛有千斤的重担,梅思望着她,想到前几天李秀第的话,这还只是计分,没有动钱呢,都如此入迷,难怪那些赌徒无论如何难以自新。
又过了两天,六月四号是端午,这一天晚饭,梅思特意少烧了一点,然后便坐在窗边,只等张宏远的粽子,到了七点多,张宏远果然出现在门口,同来的还有朱光屏和李秀第,张宏远手里提了一串四只粽子,进了门便把粽子往桌面的煎锅里一放,乐着说:吃粽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