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展悚然打住了思绪,难道她……
他自以为察觉到了一个隐秘的真相,但又苦于不能直言,只能隐晦地劝说他英明神武的主君:殿下,近日有朝臣进言,您登上储位,乃是国朝大事,不若一并开启选妃事宜,也算是喜上加喜。
裴云展向前倾身,恭敬道:臣没有干涉殿下内事的意思,只是若殿下亦有此意,臣愿领命替殿下查探京中候选贵女,为殿下筛选出德才兼备的太子妃。
殿下独身多年,吾等身为臣子,能替您解忧,却不够知冷知热,臣对于未来的主子娘娘亦是翘首以盼,必尽忠尽职。
一骨碌的话儿说完,裴云展的背后都冒出了微微汗意。
他这般多嘴,殿下不定会恼,只是殿下再怎么罚他,他也要尽一个忠臣的职责,帮助殿下迷途知返,拨乱反正。
果不其然,裴云展听见卫临漳嗤笑道:太子妃孤这太子的位置都没坐热,裴统领就替孤打算起太子妃来了
不如孤就此做媒,赐婚裴统领和薛家小姐
殿下恕罪!臣不敢!裴云展面色大变,当即跪了下来。
薛家小姐恋慕他多时,很是给他造成过一些困扰,薛家身为朝中重臣,他作为殿下亲信,自不可能与之有染。
殿下从未对他提起过此事,他还只当殿下不知,如今以此警告,无非是在敲打他,不要多管闲事。
裴云展一瞬间冷汗涔涔,殿下不会以为,自己打算利用太子妃遴选一事,借机安插自己的势力,收授好处吧。
想到此处,他更是深深伏地,以额头紧贴冰凉石面:是臣越矩了,臣日后必谨言慎行。
半晌没有动静,裴云展内心煎熬,却不敢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倦懒的嗓音传来:起来罢。
裴云展用余光悄悄看去,见卫临漳神色无异,这才轻舒出一口气,殿下到底念他有功,待他宽容——只要不和沈纯一比较。
他在唇齿间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耳边却冷不丁地又传来一句:太子妃有什么用
卫临漳轻轻蹙眉,毫不掩饰的嫌弃出现在他冷玉一般的清冷面孔上:孤不养闲人。
太子妃是能替孤杀人,还是能帮孤稳定朝纲他似乎当真认真计较起这个问题。
最终得出结论:孤看,不及纯一万一。
卫临漳口中之人,与裴云展心中的那个名字不谋而合,如惊雷般炸响在他的耳边,他有些恍惚地抬头看殿下,居然看见殿下施施然地笑了,唇角微弯,似对自己探求到的答案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