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坏心都尚且找上门骂人,若有了坏心,岂不是要杀遍我忠义伯府全家,为你谢沅出气?”忠义伯夫人冷冷看着她,“你的确好本事,几句诉苦就可以叫谢昭不顾规矩地为你出头,一言不发就能笼络的我儿子这样护你姐弟——”
“够了!”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越说越不像话,沅姐儿是什么样的人,这三年你都看在眼里,你这样贬低她,自己就好受了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伯府世子为她谢家女空置后院,百般照顾谢家子,人家照样找上门来喊打喊骂,母亲也小心些,省得一言不合就被坑害得没了命!”
说罢,忠义伯夫人冷笑一声,快速福身:“儿媳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她转身就大步离开。
闹到这地步,剩下的人也不敢待着,纷纷告退。
老夫人叹了口气:“多大人了,还是这急脾气。”
“是我惹的母亲动气了。”谢沅目露歉疚,“小弟有口无心,今日只是关心我才冲动了,并不是真的怨怼伯府……说到底,还是我对不住您与母亲。”
“哪里就怪得到你身上?”老夫人抚着她一头青丝,“你身体不济,回家来还要受气,该委屈的是你啊。”
闻言,谢沅眼眶一红。
打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她就时刻悬着心,却不得不顾及宗妇体面,不露声色。
如今老夫人只一句委屈,就叫她心中苦涩难言,恨不能哭个痛快。
只是老夫人年纪大了,再多提这些伤心更伤身,她很快就告退回去,心中郁结得连用膳都没了味道。
晚间,在她睡醒刚起时,顾令璟拿着一束海棠回来了。
他挥退下人,走到谢沅身边,温声开口:“昨日是我一时糊涂,险些害了你,我也难受得紧,办完公务就马不停蹄回来找你认错了。”
谢沅顿了顿,眼眸微垂。
看出她的松动,顾令璟上前一步,举起盛艳海棠:“初春万紫千红,夫人更比其明媚三分,今后我一定更加体贴,叫你日日明媚。”
他牢牢看着谢沅,在烛光的映照下,俊美的面容诚挚而柔和,仿佛含着无尽真心。
谢沅顿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过了海棠。
人非圣贤,总有过错,她要的也只是他的态度。
说到底,昨日只是意外,若早知道她会咳血,导致错失机会诊治,他绝不会弃她而去。
见她笑了,顾令璟眉宇也放松下来,含笑揽上她的腰:“多谢夫人原谅。”
谢沅噗嗤一笑,扬眉点了点手中的花:“我最喜欢梅花,你却拿海棠来唬人,这回看在你知错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下回……”
“我一定不会叫夫人有下回动气的机会。”
谢沅靠在他胸膛,被逗得轻笑一声,昳丽的面容带笑后更显娇媚。
顾令璟将她抱去了床榻,低头亲了亲她。
谢沅一笑,偏头时却忽然看到他衣襟下的一抹红痕,那力道重得出奇,像是……被谁故意留下的。
堂而皇之又直白袒露,含着几分光明正大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