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心中生出了怨和恨。
她恨极了,既恨自己所爱非人。
但更恨的是自己早亡,护不了儿女!
可是她再次睁开眼,她却是一缕孤魂,孤零零的飘在秦氏宗祠的祭祀大殿里。
而在幽幽烛火映照的满殿牌位里,最前排的那座扶桑黑木,入木三分地刻着——
吾妻宁宁魂归,夫,景渊亲立。
晏宁看着牌位上的铁画银钩字迹,瞧见了藏在透骨凌厉里,字里行间的极致温柔与眷念。沉默半晌,她愈加觉得可笑——他对着她的牌位,说爱
晏宁含着泪在蚀骨的痛意里,自嘲轻笑。
活人真的太喜欢为了名声,违心做戏给后世看了。
眼看着,隆冬风雪的呼啸衬得祭殿死寂。
漫长的回忆里,晏宁忍住了痛和泪,深呼吸许久才寻回了理智看向那篇除夕祭祖悼文。在她通篇细读后,果然让她知晓了些许事。
十年前的诸王夺嫡,她的三哥,赢了。
穆王登基,年号元康,封虞清欢为中宫皇后。
而如今,已是元康十年。
也就是说,这是她死的第十年。
晏宁正黯然恍惚,宗祠的厚重殿门突然被推开,踏月而来的竟只是个小姑娘。
而晏宁早就偷偷躲到了殿柱后。
只是她越打量越觉着,小姑娘的眉眼颇眼熟。
这时,小姑娘揉了揉哭红的眼睛,朝着她的牌位跪下,带着哭腔委屈控诉。明明是晏潇月撺掇学堂那些人骂我有娘生没娘教。晏潇月很坏,她被我揍,那是她活该。父王却罚我跪宗祠!
娘亲,我要讨厌父王两个时辰!呜~
这一刻,晏宁终于笃定了小姑娘的身份。
在那个宫变的夜晚,逃难破庙,濒死的她以指沾血,留下了小女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