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秦景渊失望地收回了手,落寞攥紧拳,自嘲道:已经十年了,我竟然胆敢妄想着,你还陪在我身边。……宁宁,我真是疯了。
闻言,晏宁屏息凝神,紧张盯着秦景渊。
其实他们正离得很近地,一道坐在床榻边。
若她活着,他们近得已然呼吸相缠。
这一刻,晏宁几乎失控质问出那一句话。
秦景渊,你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但斟酌许久,晏宁还是犹豫了。
今日清晨,她先是离开了宗祠祭殿,突然飘在这兰溪阁的寝屋。紧接着,她的话竟被秦景渊听见了。这一切诡异的发生,叫她生出茫然。
究竟,为何如此
晏宁转而警惕地审视着,与她近在咫尺的秦景渊。而秦景渊眼底已经没了期待,他失望黯然,将目光重新落回了床榻对面的画像。
半晌,他眷念不舍地望着画中女子。
这位战功赫赫的武雍王,竟出乎意料的暴露了他的疲惫,自嘲道:宁宁,你确实该恨我……
闻言,晏宁正试着将秦景渊此言当做道歉。
突然,屋廊响起了敲门声。
晏宁的复杂思绪被倏地拉回这一刻,只听屋廊外传来一道她格外熟悉的,女子的娇俏声。
是我。大公子可醒了
这个时辰天色这般早竟有一个女子出现在秦景渊的寝屋门口晏宁若有所思,回头看向秦景渊。只见他已重新戴上了黑铁面具,披着外袍起身。
晏宁满心好奇,亦紧跟着飘到了屋门口。
转瞬,她便循着秦景渊的沉凛视线,看清了站在廊檐风灯下,眉目俏丽的美人。
风雪吹动了美人裙影,娇俏婀娜。
果然是她猜测的,苏锦绣。
也是苏千策的妹妹。当年苏家男丁尽数被流放时,苏千策将苏锦绣托付了她照顾。于是,她与秦景渊成婚的那五年里,她常常邀请苏锦绣到王府里来玩。
在她想到法子救回苏千策之前,春游踏青,诗会小聚,重阳施粥,登峰追逐初日,霜降的赏梅宴……为了苏锦绣能宽心些,她事事带着苏锦绣。
那时候的苏锦绣,每回见到秦景渊,皆是客客气气地唤秦景渊为景渊姐夫,从无逾矩。
但苏锦绣如今却亲昵唤着,大公子。
有了红蔻背叛的前车之鉴,晏宁此刻只想冷笑。
而苏锦绣笑意盈盈地,对秦景渊举高了手中的食盒,笑着撒娇:我来,是想为大公子送这盅炖好的参鸡汤。我炖了很久的,还弄伤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