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媛走开后,陆祉年小心翼翼地拉住姜岁初的手,避开她食指上的伤,十指交叉,放在自己的腿上。
姜岁初望着他,他只是浅浅的弯了弯唇,低声对她说:“不要怕,我陪你。”
姜岁初看着他眼眶发热,她下巴微微颤了颤,低低地溢出一声,“…嗯。”
裴烁到医院时,天已经快黑了。他走上楼,远远看见舒媛在走廊尽头打电话。走廊过道里的长椅上,姜岁初和陆祉年并肩坐在那里。
医院的白炽灯照在两人身上,他看着总觉得有些恍惚。
记忆好像一下子倒退到十年前,姜志伟去世那天,他被裴天带着赶到医院时看到的也是这幅场景。
他眼眶发酸,放轻脚步走过去缓缓坐在姜岁初身边。
陆祉年看了眼他,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
姜岁初望着身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裴烁,喃声道:“乐乐,你怎么来了?”
裴烁只是淡淡地对她笑了笑,然后学着陆祉年那样抓住她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膝盖上。
“我来陪你。”
姜岁初看了眼被两人抓着的手,也想到了爸爸去世那天的场景。
眼眶又酸又胀。
陆祉年和裴烁那时也是这样分坐在她身边,紧紧拉着她的手。
只是现在,小手变成了大手。
那天医院里嘈杂又混乱,李丽云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充斥着整个急诊楼道。
局里好多人都挤在走廊里,只有她不明所以地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大人们或哭泣或痛惜。
她那个时候还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只是很简单的知道,爸爸在那一扇冰冷紧闭的房间里。
好像,永远也不会再走出来。
今天,那扇门又隔离着她和奶奶。
她好怕。
一滴泪重重地砸在衣服上,很快又被布料吸了进去。
陆祉年看着她低垂的头,和衣服上越来越湿的痕迹,唇线紧绷。
脸颊上的酒窝绷成一条笔直的线。
他把肩膀放低一些,抬起另一只手,无声地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然后手贴在她的头上,拇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安抚她。
裴烁看了眼,喉结滚动,没有说话只是拽着姜岁初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舒媛打完电话,转身才看见裴烁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