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迈步,继续往山顶走。
一开始脚步有些漂浮,好像在犹豫,在思考,但越走越是坚定。
哒,哒,哒。
靴子踏着上山的石阶,终于是走到了山顶。
山顶这座建筑,说书院实在有些牵强,因为里面并无几个书生。甚至于书也不多。
从形制上来看,倒更像道观一些。
可惜这里也并不奉道。
无神鬼,无人气,无牵扯。
大门紧闭,兽首铁环横拦,已是生了锈了,门上的红漆也早就剥落。
高政当年突然致仕,原因至今仍是一个谜。而困锁在这无名之山上的时间,始终没有给出谜底。
也许今生都不会有。
革蜚走到侧门,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板,在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里,踏进院内。
高大的抱节树缄默无言。
院中又积满了落叶。
这里并不允许其他人拜访,也从来没有仆人侍奉。
高政无妻无子,致仕后也绝友绝邻。
在这十七年里,只有革蜚来此。
因而这满院的落叶,在往常的日子里,都是革蜚过来时顺便打扫。
一把竹枝编成的大扫帚,就靠在墙边,有枯败的颜色。
但革蜚只是走过了。
他踩着落叶往里走,在沙沙的声音里,走过这空旷无人的前院。
叶子在风中打着旋。
他隐约感受到一种不安。
从何而来呢
呼……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身上的气息很是平稳。
但他的眼睛一会儿是黑色,一会儿是白色。
如此反复变幻了一阵,最后恢复成平常的样子——略微有些往上吊,且不是很有神气,是与这张脸较为匹配的眼睛。
他跨过中门,踏上一条细碎石径,弯弯曲曲地走了一阵,便来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