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晌握紧了手里的笔,瞪了一眼还要劝告的林游:“他都说没事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耽误时间!还不快去干你的活儿去!”
林游无奈,只能继续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接着哭丧。
武思文担忧地看了杨枭一眼,后者冲他笑着摆摆手,他也只能继续回去洒纸钱。
“继续吧。”杨枭偏头冲涂山渺道。
“嗯。”涂山渺应了一声,没看他。
待杨枭要叫下一个人的名字时,涂山渺忽然开口:“放心吧,你不会瞎,也死不了。”
说完这话,都不等杨枭反应,她便埋头开始写名字,好像刚才对杨枭说的话是幻听一样。
杨枭也没说什么,扯了扯嘴角:“知道了,死不了。”
随后的一个小时,杨枭将剩下的亡魂归还了姓名,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林游了。
涂山渺扶着他到一旁休息,武思文帮着找村民拿来了热毛巾,还找赤脚医生要了生理盐水,把眼眶里的血清理干净。
杨枭也不逞强,等到处理完了眼睛,那头林游也已经准备好了。
他面前是上百道亡魂,而他一个人扛着那根引魂幡,双手举着那根引魂幡挥舞。
一开口,腔调沙哑:“先生举斧来发丧,满堂儿女哭断肠。众亲老幼齐用力,爆竹锣鼓齐助威。抬的抬,帮的帮,喊起号子过坝场。右边立木莫要挨,左边路险要稳踩。平坦路,闪得开,前后脚步紧跟来。送亡人,赴阎台,三山五岳同悲哀。黄泉路上慢慢去,来世再生有安排嘞……”
听过一次的腔调,这次再的听,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杨枭看着林游举着引魂幡,穿透力极强的唱词带着颤抖的哭腔,引领着身后的亡魂朝着大山深处走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都消失不见,还能听见林游清晰的歌声。
杨枭能感觉到,林游的哭丧歌蕴含着他的法力。
在他的歌声中,整个村子都响起了悲戚的哭声。
老村长泪流满面,手里拿着纸钱追随而去。
村里来了的人全都自发跟上,一边走一边洒落漫天的纸钱。
杨枭已经虚脱了,坐在椅子里没跟上,但他能感觉到山里的阴气在渐渐减少。
看着山林深处,忍不住呢喃:“过去了,不代表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