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草畏寒,常常一到冬季,人的精气神就去了一半,哪怕房中烧着地炉,睡觉的时候,手脚也难得暖和。
这么个冻手冻脚的天,魏泽进到被子里,就像加了一个火炉,暖烘烘的,她又往他怀里拱了拱,男人把她肩上的被子掖住。
那个肖嬷嬷是你找来的禾草懒懒问道。
嗯,玉姐儿见天的往你这里跑,睡成习惯了,她那屋子的丫头和小子们巴不得没人管,不成个样子。
禾草抬起头,抿着嘴笑,一双春花般的眼跟着一起笑。
魏泽被她看得不自在,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皮,遂岔开话儿:一直没时间问你,那日,我要同夫人说,你怎的那样表现
我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你一旦开口,这一切都会失去,好不容易有的一个家,又没了……
屋内安静下来,窗外朔风肆意刮着,在窗缝呜呜呼啸。
禾草见魏泽没了声音,再次抬头,男人半敛着眼皮,很难看清眼底的情绪。
所以,你愿意吗
什么禾草有点不明所以,他这话问得莫名。
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跟在我身边,日后看着我娶妻生子,你愿意这样若你愿意,那些话我以后不再提。
看着他娶妻生子,这个问题她想过没有,当然是想过的,可是一想,心口就痛得呼吸不了。
禾草转身,背对着魏泽,她的眼睛有点酸涩。
他们二人那样好过,又那样亲密过,她怎能忍受他对别的女子也如此这般。可她和他想要并肩站在明处,太难了!那条鸿沟永远横在那里。
在所有人眼中,她是小娘,他是当家的哥儿。
魏泽见她不说话,便也不说话儿,两人都沉默不语。
她感觉到身后的体温在渐渐撤离,直到那人从床上起身下地。
她依旧保持着面朝里的姿势,等着他回来,等着床榻沉下去的那一下,可是,直到被子里慢慢变凉,他依旧没回来。
禾草慢慢转过身,一双眼小心地扫视着房间,却看见一个人影,只着月白色的单薄绸衣,赤着脚,坐在窗榻边,微垂着头,一腿屈起,一手搭垂在膝上。
蓝色的夜光画出他的轮廓,难得地透出一丝烦忧和孤寂。
这样冷的天,屋子里虽然烧了地炉,可空气里还是夹着冷意,他就只着一件单衣,坐在那里,她要是不理他,他是不是打算坐一夜
禾草披了一件袄子,又拿了一件大袄褂,趿上鞋,走到他的身边替他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