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延眼神放空,似在回忆里搜寻,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林染坐如针毡,时不时偷瞄两眼,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在谋划着什么。
幸好医生及时来查房交代医嘱,她如蒙救星,提出要整理出院东西,殷切地送了客,又跑去窗口缴费、取药、办理出院手续。
交完钱,林染低头看着手机里的余额,不由一阵焦虑。
这几年,她在大城市看似赚得不少,但刨去房租水电伙食路费等各种开支,还有分期还清了亲戚们的医药费债务后,她兜里几乎没剩多少积蓄。
而如今,她还失业了,下个月不再有工资和奖金入账,她还得自负医社保缴费。
看来,就算回村休养也不能完全躺平,也得找找兼职,赚点生活费才行。
该做什么好呢……
林染想得出神,以至于完全没看到杵在面前的铜墙铁壁。
即将撞上之时,额头被两指摁住了。
“看路。”
一声清冷的低音从头顶飘来,她迅速往后撤退。
“抱歉。蓝馆长,你怎么还没走?”她理了理凌乱的发梢,拉开两步距离,补充解释道:“我意思是,你不是跟学长一起走了吗?”
“和煦的艺校临时有事,赶去处理了,他特地委托我,送你们回去。”
“太麻烦您了,现在打车也很方便的。”林染直摆手,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
“我回馆里,顺路。”
“我妈还有两瓶点滴打完才能走,至少还得一个小时,也怕耽搁你时间。”她再次客气婉拒。
“正好,我找你有事。聊聊?”蓝延单手插兜,气定神闲地半倚靠在墙边。
林染目露不解,他俩不过两面之缘,有什么事好聊的?
不等她反应,蓝延已单刀直入:“两件事。”
“第一件,我来道歉。”他落落大方地坦言,“昨天在馆里,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但并不是冲你,希望你别介怀。”
“不会,毕竟我也确实撞到了您。”
她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之人,也回去复盘反省过,或许是她那天说的某个点刺到了他的痛处。
“抱歉,我那天说什么退出生活成追忆,就是随口一句感慨,并不是在说蓝夹缬没有未来,您别往心里去。”
林染的坦诚,换来了蓝延难得一露的浅笑。
“其实,你说的没错。真正的生命力是融入生活,随处可见,这是蓝夹缬目前缺乏的,所以——”蓝延顿了顿,直言:“这就关系到第二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