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氤氲,婉宁公主于浴桶沐浴。
任三千青丝散于肩头,侍女梅香伺侯她。
“梅香,你说我错了吗?”
“您贵为大燕长公主,公主怎会出错?”
梅香舀水为她洗身的动作不停,斟酌用词回答。
“不,你说得不对!”
梅香心尖打颤,急忙跪下请罪,“殿下息怒!”
婉宁公主摇头:“本宫是错了。”
报复的对象错了。
梅香不敢再回答。
“起来吧!”
婉宁公主阖眸,将半个身子靠在桶边。
她今晨一觉醒来,脑子多出来许多她不曾经历过的记忆。
沈玉容,活埋了他的妻子,也背叛了她。
而她爱惨沈玉容,宁愿死在他手里。
婉宁未让质子前,也曾偷偷看过话本,她想,或许真是上天垂怜,自已回魂了。
而她,死前才知道,支撑她活过那段黑暗岁月的诗词,不是沈玉容所作。
“帝姬孤身离长安。”
“从此漠北让故乡。”
“舞步声声诉幽恨。”
“不知男儿耻或羞?”
婉宁公主轻声哼唱起来,每次她绝望到要活不下去的时侯,她就会一边擦干泪水,一边唱。
她告诉自已,不管被怎样糟蹋,她总要活下去,活着回大燕,问问父皇,问问她的兄弟。
可曾对自已有过一些愧疚?
她自嘲般冷笑两声。
他们怎么会有呢?
她亲手闷死父皇之前,问过他,可有疼爱过自已,就像疼爱他的儿子们那样。
父皇顾左右而言他的时侯,就已经有了答案。
于是她亲手杀了他。
因为,这是父皇欠她的,接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