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明的兴师问罪,起码要到明日,今儿夜里,他不会踏进这院里半步,往后,我更不会与他通榻而眠。”
姜云葵并未打算说太多。
怕泄露恨意太突兀,亦怕两个丫鬟一时难以适应,慌了阵脚,让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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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后,姜云葵从妆奁底部拿出一个暗纹布袋回到床榻。
只留了一盏烛火的寝殿甚是昏暗,但布袋里头的东西刚一拿出来,便仿若自带神秘幽光,让人挪不开眼。
是一枚令牌,却又不通于寻常令牌的长条模样。
巴掌大小,浑圆厚实,触感坚硬冰凉,片刻后凉意散去,传出源源不断的热意。
姜云葵看着这枚爹爹秘密给她的黑令牌,想起前世许乐薇期盼的语气,和她并未过分透露的身份,陷入沉思。
看来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起码对萧承明来说,是能让他反败为胜的关键。
他们许是死都没想到,寻了那么多年的东西,竟然一直在她最不起眼的那批嫁妆里。
可这样好的东西,上辈子她没有交出去,这辈子,就更不可能让那对狗男女寻到。
手心传出的暖意让她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慢慢松懈了下来。
直到将东西放好,那暖意还在四肢百骸流淌,抚平着她心底的汹涌和晦暗。
迷糊中,姜云葵一点点睡了过去。
重生后的第一夜,她没有被恨意裹挟,而是回到了死后飘荡的那几日。
瞧见了出家修行的母亲从山中跑回,跌跌撞撞浑身伤痕,再坠尘间事,又一次尝到死别的痛苦。
也瞧见了年事已高的外祖一家不顾战乱传闻坐上马车,千里奔波只为来看一眼那个信中惨死的外孙女。
他们原来都还爱她。
在瞧见那些画面后,姜云葵死前所有惨烈的疼痛瞬间消失殆尽。
最后,她看见了那位萧承明口中的乱党。
他让人将她下葬,让她飘荡的魂魄有了去处,让她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所以这一世,她有恨,也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