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帝眸底,渐生君威,还有藏了杀意的戾气。
而将一切看在眼底的秦景渊,将灼痛的玉镯攥得更紧。他悄然寻找着宁宁身影,却只有积雪凄冷的墓碑,诡谲莫测的祈福法阵,老国师吟唱的难懂经文。
秦景渊慢半拍想起,他不愿小温月和晏宁听见晏九荆那些念念不忘的旧事,适才已将小温月送走。
如今,晏宁根本不在这公主墓前。
公主墓前。这四个字在秦景渊脑海里浮现,他转身看向那毫无人气的冰冷墓碑,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除夕风雪夜,倘若他及时赶到西郊破庙……
或许他还有可能,救下宁宁。
哪怕是,再见最后一面也好。
后悔及此,秦景渊只觉得那玉镯似识得人心,滚烫得更加惊人。但转念又觉得不对。
并非是他幻觉,而是这玉镯像极了烧红的铁钳。
但秦景渊却紧攥着,不肯放手丝毫。
只因他看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熟悉轮廓。
他怎么可能会认错呢秦景渊自嘲。
这十年里,他夜里睡前的最后一眼,他晨间醒来的第一眼,所见之人,都是她。
一家四口的那幅画像里,他的妻。
他的公主殿下,他的宁宁。
她竟然就站在他的不远处,离他不到三步。
眉目如画,似踏雪而来的云精月灵,皎洁无尘。
秦景渊被定在了墓碑前,无视了玉镯的灼烫。直到玉镯灼伤了他的掌心皮肉,殷红的血染过玉镯,一滴滴淌落在这墓碑前的青砖道。
秦景渊恍然发觉,他看到的她竟是越来越清晰。
他的公主殿下,眸子依然清亮温暖,身上是他亲手为她挑选的胭脂锦裙,乌黑似瀑的发丝绑了云锦发带。他知她喜欢珠玉,衣襟袖口更是金丝点缀珍珠。
而她的腰间,则是戴着枚香囊。
那里面装着,他们成婚时的一缕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