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拔腿就往楼上跑,刚跑出两步,男人就追上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她被扯得后跌,男人神志不清步伐不稳,被江稚鱼一起压倒在雨中,顺势抱住江稚鱼,下流地笑出声。
江稚鱼握着弹簧刀的手腕狠磕在地上,她闷哼一声,抬起手肘往后一撞,男人痛呼,松开手,她立马爬起来往马路外面跑。
跑什么啊小妹妹,叔叔只是想和你一起喝酒。男人口齿不清,痴痴地笑出声,晃晃悠悠爬起来追她。
江稚鱼边跑边推动弹簧刀的开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磕到地面,磕坏了,刀片怎么也弹不出来。
她放弃弹簧刀,掏出手机想报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追赶的脚步声消失,她回头一看,男人被一个人压在地上,那人拳拳到肉,发了狠地一下下砸。
江稚鱼停下来,掠过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对上挥拳的人的冷冽眉眼。
陈最脸上带着遏制不住的戾气,几乎失控,将醉酒的男人压在身。下,嗜血般一拳拳挥下,男人很快没了反抗的力气。
江稚鱼心下一惊,跑回去,抱住陈最一下一下挥动的手臂,呼吸急促,嗓音还带着惊恐:陈最,别打了。
听到她的声音,陈最顿住,脸上的骇人表情松动,他起身,拉着江稚鱼上下检查:没事吧
没事。江稚鱼皱着眉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鼻青脸肿,唇角带血,痛苦呻吟着,挣扎几次都爬不起来。
死不了。陈最冷声道,拉起江稚鱼的手,大步离开。
回到家江稚鱼才发现陈最脸上也有一处青紫,在灯光下看起来十分骇人。
她找来碘伏,沾湿棉签头,轻轻地抹上去。
神情认真,目光柔和,仿佛在侍弄一件珍贵物品。
陈最沉静地看她潮湿的脸庞,被雨打湿的睫毛轻颤着,半掩住眼眸,或许曾经有蝴蝶或飞鸟在那双眼里驻足,被框进弯起的眼睛里。
可他不知道。
她长大了。
十六七岁呆滞、怯钝、像苦杏仁一样的江稚鱼,通通被她埋葬,与过往的溃烂溷浊一起,换新生。
没有他,她依旧游出四方坚固的鱼缸,向河流湖泊与海洋。
江稚鱼,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陈最遽然开口。
雨下得更大了,滂沱地砸在屋檐、窗棂与耳边,让人恍惚是在下冰雹还是在落陨石。
江稚鱼倏地顿住,以前是什么样呢
以前是她背着一个破旧的双肩包走在前面,他沉默无言地缀在身后十步开外的距离。
高三的江稚鱼,是在陈最的守护下长大的。
每次晚自习放学,她拎着手电筒回有幸餐馆,他都跟着。
他看得见吗会不会摔倒江稚鱼无数次这样想过。
那条路的路灯坏了许久,无人修理。
江稚鱼每隔一段距离都要回过头看看陈最还在不在,然后把手中的光亮递到他脚下,等他走近了才回头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