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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谋杀武大（上）（第1页）

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半个月，街坊邻居全都知道了。碍于西门庆的权势，谁也不敢去告发。就在他们愤愤不平时，郓哥提着竹篮过来了。郓哥是个卖水果的，平常老盯着西门庆，什么州府县衙，什么花街柳巷。西门庆要买不是一斤二斤，而是整篮整篮地留。出手之阔绰，想想都让人激动。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到处找不到他人影。

郓哥正举着梨子在街上乱问，徐三悄悄为他指明了去处。郓哥也不懂什么深浅，竟然一脸兴奋地找了过去。偷情与狎妓大不相通，狎妓是公开的，甚至是一种风雅，所以可以成群结队。这时你跟去卖梨也行，卖枣也可以。而偷情就见不得光了，不要说是故意去找了，就是无意间撞破了，那也犯了大忌。郓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认为是个绝好机会。

大门已经从外面扣上了，王婆靠着墙坐着，一边捻线一边望风。郓哥把竹篮一放：“王干娘，郓哥这厢有礼了。”王婆连眼皮都不抬：“你来干什么？老身又不买梨子。”郓哥有点不忿：“我来找大官人。”王婆假装不明白：“什么大官人小官人？”郓哥高声叫道：“您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要找西门大官人说话。”说完提着篮子就要往屋里闯。

王婆一把揪住了衣领：“你瞎说什么呀！大官人怎么会在我屋里？”郓哥只好点明了：“让人不能太贪心了。这肉都让你一个人吃了，也把点汤给别人喝喝吧？”王婆有点紧张：“你这小东西，知道什么肉啊汤的？”郓哥冷冷一笑：“你别以为我不懂！要是我去告诉馒头哥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婆厉声骂道：“你这小兔崽子，竟敢吓唬老娘。”

郓哥立即回骂：“你这老不死的，就喜欢帮别人拉皮条。”王婆甩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夺过篮子往街心一扔，把梨子全都摔烂了。郓哥哇地哭开了：“你凭什么打人呀？”王婆扬手又是一巴掌：“打你怎么了？我就打你这有人养没人管的小杂种。”郓哥打不过王婆，只好边捡梨子边骂：“你这老母狗。我现在就去告诉武大郎，让你赚不到那份狗肉钱！”

武大郎还在县前守着呢，弓着腰缩着脖子，活脱脱一副王八样。郓哥看了更加生气：“武大郎，恭喜你啊，马上要发财了。”武大郎有点莫名其妙：“我这小买卖是糊口的，能发什么财呀？”郓哥阴阳怪气地说：“你能不发财吗？你在外面站着赚钱，你老婆在家躺着赚钱。”武大郎一跳三尺高：“你这小东西，凭空乱说什么呀！我老婆又不偷汉子。”

郓哥叹口气说道：“你老婆是不偷汉子，可她专偷‘子汉’。”武大郎一把揪住了衣袖：“你这小东西，今天不交出人来，我就跟你没完。”郓哥冷笑道：“你就知道跟我发狠，有本事找你邻居拼命啊。”武大郎听出话里有话：“好兄弟，快点告诉我那人是谁，我把十个炊饼给你。”郓哥冷笑一声：“炊饼有什么好吃的？想要知道内情，得请我喝酒。”

武大郎只能答应：“好好好，那你跟我来吧。”说完把他引到一家小酒馆。等他呲牙咧嘴干了一碗，武大郎又给斟上了：“好兄弟，你快告诉我，那人是谁？”郓哥眼睛一翻：“两碗水酒就想打发我呀？再切一盘猪头肉上来，等我吃好了再说。”武大郎没有办法，只好又叫一盘猪头肉。郓哥狠狠嚼了几块，又摸摸红肿的脸，这才把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武大郎挽起袖子便要捉奸：“我说这淫妇怎么不给碰呢，原来真的有鬼。”郓哥一把拉住了：“你长得矬见识也短啊？要是抓不到现行，那淫棍能饶过你吗？”武大郎一听便蔫了：“那怎么办？我又不能守在家里看着。”郓哥连忙支招：“你索性还装不知道，明天继续卖你的炊饼。等到西门庆再过来，我去帮你缠住那个老母狗，你再找机会冲进屋里。”

当天晚上，武大郎果然什么都没问。第二天一早，他又挑着担子出门了。此时他哪有心思卖炊饼，转了一圈便飞快跑了回来：“怎么样？那东西进去了吗？”郓哥小声说道：“刚进去一小会儿。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能让他们发现了。”说完大摇大摆地逛了过去，“老母狗，昨天为什么打我？”王婆气得跳了起来：“你这小杂种，竟敢撵到门上骂。”

郓哥脸一扬：“我就骂你是老母狗，你能怎样？”王婆气得屁股冒烟，跳起来就朝郓哥奔去，说要撕烂他的狗嘴。郓哥把竹篮一放，一头撞在了王婆肚子上。没等王婆站稳了，他抓住腰带死死顶在了墙上。武大郎一看呼地挽起袖子，甩开短腿就往屋里奔。王婆本想拽住武大郎的，一时半会儿又甩不掉郓哥，只好大声叫道：“武大来了！武大过来了。”

西门庆一听就慌了神，光着屁股就往床底下钻。潘金莲还算冷静：“你慌什么？赶紧出来把衣服穿上。”西门庆依旧撅着大腚：“可，可我没办法出门啊？”潘金莲狠狠踹了一脚：“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平时老吹自已拳脚好，现在连个稻草人都怕。”西门庆这才钻了出来：“不是我没有本事，是一时急糊涂了。”说完爬出来穿上衣服，猛地拉开了门。

武大郎刚要冲上去揪打，被西门庆一脚踢飞了。那武大郎本来长得就矮，这一脚正中心窝，当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郓哥一看势头不对，提起篮子落荒而逃。街坊邻居也不看热闹了，纷纷躲回到自家屋里。武大郎已经开始吐血了，脸色蜡黄蜡黄的，好像已经不行了。王婆只好把他扶起来，又让潘金莲舀碗水来。两人忙活好一阵子，这才把人救了过来。

（待续）